牢记不真实

© 阿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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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日焚烧

【Grand Carnival】秋


上一棒@寻舟 


*风完年


00.


天边翻滚的麦浪,缠在梦魇里的那曲《稻香》,点燃火机扔下田埂,记忆吞没火场。


01.


传闻麦城的权贵,家里都圈养亲手驯起来的忠犬。而最难饲的野种也最敢卖命,大半出在北巷。贵种是只靠钱收不到的,只能在骨头硬的时候一点点削薄了去养。


这场盛大的活动是别样的秋猎,秋天一到,那些玩死旧宠的南街富人就要去捡一条新犬去养,还有刚成年的阔少找个宠物耍耍。训犬技艺越来越成熟,愈来愈多不够出色的流浪者担忧自己的去处,逐渐变成逢人摇尾巴的贱骨头。


于是找到有胆识有气魄的野种,变成了新贵们面临的一道难题。


也就在秋猎从原本盛况变到这样不死不活的境况下,马嘉祺迎来了自己的成年礼。


丁澄心陪他去挑人,酒红色长裙包裹窄紧腰身,像是植绒爱心之类的装饰物。像是圣诞树倒进灰烬飘飞的壁炉,酒红色的澄心在灰暗的街巷摇曳生姿。


墙角躺倒一片疲累的流浪者,再看下去,怕是标准要从骁勇转变成健康有力气。有个小孩跑到他俩跟前,眼神英勇像孤狼,叫着请您让我和您走。丁澄心摸摸他圆滚脑袋:“你还小,等你大一些我来接你走,好不好?”


马嘉祺不说话,小朋友站在原地不走,像只祈求庇佑的小兽,马嘉祺看到他满身都是伤口。他把手上的菩提串珠递给他,上面勾画了了的单字“祺”。


“如果你觉得日子快过不下去,就随便找家典当行卖出去,他们认得我,不会苛待你。如果你想跟着我,让我看见你的能力,我有几个铺子门口招惹了几个混子,希望你能搞定。”


小朋友攥紧串珠,重重的点了点头。


离开后丁澄心怪他:“那孩子还小,打群架肯定会打伤。”


马嘉祺笑笑:“是块好料子,伤了他我倒也可惜,就是看看他的决心,我盯着就是。”


再回去时马嘉祺变了断眉,领着脏兮兮的小孩回家。丁澄心从沙发上慌忙起身:“嘉祺,怎么搞的啊!”


马嘉祺坐到沙发上,捂住脸忽然笑起来:“阿程,刘耀文这孩子挺能打的,像头狼。”


02.


那年刘耀文十五岁,刚开始拔个,好容易脱离苦海又开始夜夜做噩梦。马嘉祺给的串珠缠在他小臂,指腹按住凹陷进去的“祺”字,浑身震颤着入梦又苏醒。


马嘉祺会给他唱歌,不唱摇篮曲,唱周杰伦,唱《稻香》,柔得像秋夜里的风,但清冷疏离刺骨入心,连魇兽都不敢靠近。


他们住在麦田边的红顶小洋楼,丁澄心喜欢坐在房顶看麦浪翻滚,刘耀文穿跨栏背心,在柔嫩的土地里躺下望天,问哥哥姐姐,你们这是包养我吗?


丁澄心笑:“你哪里听来的这些?这样讲又好像差不多呢。”


刘耀文站起身,看着丁澄心笑。丁澄心拿起手边的相机:“你别动,耀文这样照,还蛮帅的嘛。”圆圆脑袋,圆圆的嘴角,但骨头开始硬起来,下颌骨都要冒棱角,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小朋友,还在盼着长高。


丁澄心那年也还小,是正喜欢大呼小叫的年纪,会睡前趴在马嘉祺的怀里,讲耀文真的好像只大狗。马嘉祺摸摸她的头,讲睡吧,养小孩比大型犬要劳神伤心。


某天晨起耀文喊牙痛,他们匆忙带他去看牙医,长智齿了。拔智齿是要比打架痛的事,不同于皮肉清淤,是一块嵌着的骨骼脱离。好像所有父母都乐于掌管小孩长大的痕迹,丁澄心不例外,要了那颗牙齿,磨成滚圆的珠粒,穿了红绳给他戴在手上,讲,祝你以后不会再痛了。


从那天起马嘉祺开始带他,教他怎么做事。谈生意总带他一起,丁澄心嗔怪:“你如今工作都不带着我这个花瓶。”


刘耀文穿西装很帅气,他好像代替了马嘉祺的伴侣去做花瓶。刘耀文一直认为他的父亲是个冰冷的人,哪怕是永远挂在嘴上的一抹笑,也融不了他冰冷内心。他是聪明人,没有要惹他的道理,于是不闻不问,只听从,听他讲利率百分点,唱《稻香》潜入夜。


一直到刘耀文成年礼,他才开始自己做事。商战实战,替马嘉祺挨眼刀枪子。十五岁决定逃出北巷那年,他学会吸烟,在十八岁前,马嘉祺教会他喝酒。


那晚他被灌得猛,马嘉祺叫他带着丁澄心先回去。丁澄心善妒,爱他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小孩,妒他做助手常伴自己伴侣左右。


刘耀文看着她笑:“姐,你今天真漂亮。第一次见你,你就是这身红裙子。”


她心一酸,抱住自己养大的小孩。耀文一抬头,亲上她的唇瓣,软舌顶进嘴里掠夺空气,红酒的味道,像她,像红裙子。


03.


刘耀文在十五岁,开始贪恋马嘉祺带来的,拥有家人的实感中。在十八岁,陷入诡异爱情里不得超生。


而在两年后的一场大火,连绵麦田烧成灰烬,他就在里面,能找到的只有磨圆了的那粒智齿,红绳都已经烧断。


他解决了一个困扰马嘉祺很久的问题,又重新制造一个麻烦,他忘不掉刘耀文了。


五年前脏兮兮的小孩耀文被他指去磨练,妄想空手接白刃的小朋友,倒是有胆子卖命,还是要马嘉祺挨下要划在他身上的一刀,眉骨出划出血痕。


两年前的耀文,怕他怕得要命,也只怕他。还敢借着酒劲去亲澄心,他没管,把他扔在外面跟了三个月项目,算了结。回来后还敢讲:“哥,我以后赚了钱,换我包养你好了。”


刘耀文死后,马嘉祺把他埋在穗子金黄的麦田里。黄色巨浪翻腾变为灰烬一片,尽头还是有间红顶的瓦屋,耀文和澄心在这里第一次见面。他就这样看着他的爱侣俯下身,亲吻他视为手足的耀文的墓碑。砖红色的唇印糊在大理石的碑体,衬得那张肃穆着的黑白相片分外的滑稽。


那是耀文点名要的遗像,是他才到马嘉祺手下时,丁澄心拍的相片。她站起身,两指夹走马嘉祺嘴上的烟,眯起眼吸了一口。


烟尾红光一闪,不如砖红唇釉亮。马嘉祺想起问手下,刘耀文有什么遗言。他说:“想让哥再给我唱一次《稻香》。”


秋天和麦田都烧尽了,他想算了,下次你再来找我,我包养你,给你唱《稻香》。


希望下辈子还有绵延的麦子地,马嘉祺想,不再饲犬了,他已经失了匹狼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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